鱼干桂花糕

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的去走你的夜路。

【相新2】六、练功

    第一赛段淘汰赛录制继续。


  上周淘汰了两支队伍,这周依然是两支,最需要紧张的得是上周倒数第三四名。妥妥危险区的几位一到节目录制现场后台就找上了上周第一的队伍,他们于双方而言不算“对手”。


  这周上场的是秦霄贤何九华两人,因而此刻正被两位师兄逮着练功——练不成可想而知……他俩还是单独加训。


  第一轮淘汰赛考得是命题相声,第二轮则是传统活儿基本功,第三轮是新活儿,第四轮则是抽签分两组演同一个节目。


  孟鹤堂瞥了眼背完第九遍贯口想休息的秦霄贤,冷道:“外边儿都说你秦霄贤基本功不行,相声不好好说出去当综艺咖了,怎么你真想背着这些骂再多几年?”


  “不是…我没有……”秦霄贤咽了口口水,感觉自个儿嗓子都快冒烟了,“我、我想歇会儿……”


  “喝完水过来继续背,背完十遍再休息。”孟鹤堂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多,估计整个场地都还是灯火通明的。正式录制在后天,节目组专门给搭了练功房,要演员都过来排节目,节目组想录些素材。


  也就在刚刚,节目组录够了后台花絮撤走了机子……有摄像机拍着秦霄贤或许还能好受点儿,这要是关起门来管教孩子他可就要惨了。


  何九华比他好些,那边是周九良师哥在帮着说活儿,两人还是坐着的。


  哪像他啊,苦哈哈站在师哥跟前儿背贯口,背完贯儿还得唱曲儿,到最后才给说活儿。等他师哥给他说完了活儿,他才能跟自个儿搭档对活儿,而两人对活儿时两位师哥就在一旁听着。


  好不容易把要演的贯口给背完十遍没挑出错了,秦霄贤才敢小声喊人:“哥哥……”


  “坐吧,多喝几口水润润嗓子。”孟鹤堂折扇一指身旁的作为,瞬间敛了方才的气场。他起身,留秦霄贤自个儿坐那儿小口小口喝水,走到周九良旁边的椅子坐下,也关注关注另一边儿的状态。


  于是秦霄贤就捧着杯子看何九华被两个师哥包围,模样看着怪乖巧的。


  何九华怎么说都是自己走过专场的人,业务方面差不到哪儿去,他们抽到的要演的传统节目又是他比较熟悉的,就目前来说,他没什么大问题。


  “你上台多托着旋儿,节奏你得掌控好了,千万不要乱。怎么练的怎么说,最起码的节目内容不要给我缺斤少两。”孟鹤堂听了遍两人对活儿,嘱咐道。


  何九华点点头,应声:“会的师哥,我保证好好演完节目。”


  “这里边有快板儿?”


  何九华瞄了眼秦霄贤,犹豫了一下:“呃……有一小段儿,不用太正经打的。主要是旋儿太久没练板儿估计生疏了,我担心他在台上太紧张……”


  “生疏了不会再练?既然要拿上台就好好打,甭管是一小段儿还是一整段儿,观众们不得照样看吗?”孟鹤堂合上台词本,厉声道。


  何九华见势不妙立即点头:“是是是,我们练!师哥您看着我们练!”


  “得了,你们练吧。九良带着一块儿,一定要熟悉好。”孟鹤堂扭头看了看秦霄贤,轻叹了口气,“我先出去一会儿。”


  孟鹤堂一走,屋内低气压瞬间去了大半——孟鹤堂与他们而言,不仅是师哥还是队长,秦霄贤何九华无论是作为师弟还是队员来说,都得听孟鹤堂的,两层buff叠起来威信可不就大了。


  秦霄贤目送师哥离开并带上门,绷直的腰背一下子就垮了下去,他也放下了喝了大半的水杯,想靠着睡会儿——


  但这是不可能的。


  周九良做队副这么多年,没少替孟鹤堂管理,因而此时任务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要办起来可不生疏。于是就在秦霄贤准备闭眼休息时,周九良带着何九华起身走到了人面前:“秦霄贤。”


  这种情况下被叫大名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啊、哥!?”秦霄贤猛地一起身,精神了。


  周九良拍了拍秦霄贤垂在一边的手臂,温声询问:“背累了?”


  秦霄贤揉了揉眼睛,“嗯”了声。


  “那我们再练练快板儿,练好了就回家睡觉好不好?”周九良倒是依着他,一副哄孩子的语气。


  至于“练好了”是什么标准……


  何九华默默后撤一步,真想当个隐形人……


  周九良发话了:“去拿快板儿来,三副。”


  好嘞!何九华立即去包里取了出来,先给周九良递过去一副,再往秦霄贤手里边儿塞一副,最后自个儿留一副。


  姿势摆好了,快板儿拿好了,只等周九良一声令下,整齐划……略显仓促凌乱的快板声响彻本就不算大的练功房……是的,秦霄贤何九华两人节奏没打在一块儿。


  “停停停,真吵啊你们。”周九良无奈制止,“先一个个来,到时再练齐了。”


  这就得是何九华同学上场solo了,只见他手握快板儿,站姿优雅,自个儿读了开场秒便开始了。打的是王派,节奏拿捏得还算不错。


  一段下来周九良也不做评价,直接点了秦霄贤让人接着打。


  秦霄贤来得晚,且来时也没有专门教快板的老师,他如今会的一点快板书还是全靠师哥们教的,当然师父也说了可以找他学,但秦霄贤不太敢。被师哥们盯着练功就够可怕的了,别提师父。他要在师父面前指不定得哆嗦好久,何况还总听闻师哥们被师父逮着练功那凄惨回忆,他更怕了。


  于是,秦霄贤这一段儿快板打得并不好。


  周九良也不知何时拿了根鼓键子在手上。


  “哥……师哥……”秦霄贤看见周九良手里的东西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就往后撤了一步想离远点儿,他不是没挨过鼓键子的打,那玩意儿疼。


  “过来,站这儿。”周九良神色一凛,鼓键子指着他跟前儿一块地,“你跑什么?躲罚的后果不记得了?”


  秦霄贤直觉身后一紧,老实退回了原位,然后可怜巴巴认错:“记、记得……师哥,我错了……”


  “练功,别想没用的。”


  “哦……”


  要知道,明知要挨的打肯定是躲不掉的。秦霄贤是边打快板儿边心疼自个儿,小臂上多了十几条愣子,几乎是错一次挨一下。曲艺动作要的就是肌肉记忆,疼过了才记得深。


  鼓键子又一次上身,秦霄贤小声呼痛,过后便蹲了下去,抬头红着眼眶看周九良:“师哥……能不能不要打了……真的好疼。而且……好累,能不能、能不能休息一下……”


  眼看着小孩儿都要哭了,周九良伸手:“起来,最后一遍,你上一遍打得很好。”


  秦霄贤不情不愿伸手打在周九良手上,让人把自己拉起来:“哥哥……”


  周九良抽纸给人擦了擦汗,哄道:“听话,啊,不练会的话,台上出错你要挨的打比这疼多了。”


  就在秦霄贤打最后一遍的时候,孟鹤堂终于回来了,瞥见秦霄贤小臂上的红痕也只是略过,他将何九华叫走了。


  两人走到门边,孟鹤堂道:“刚刚去和节目组开会,依据安排我们往后赛段会有混搭,也就是说,你和九熙还有可能抽到一对儿,没问题吧?”


  “…没事儿,老搭档嘛。”何九华顿了顿,随即笑了声,叹道,“就当是缘分,我们一切听从安排。”


  “那行吧,我也问过九熙了,你们俩到时候正常演出就是了。”结果如出所料,孟鹤堂一笔带过这事儿,“哦对了,还有一场赛是交换赛,我们队的队员得换到别的战队去帮人家战队比赛,抽签决定,你们做个心理准备。”


  “好,没问题。”


  ——


  节目组其实给每个战队都准备了两个练功房,一大一小,大的给集体,小的开小灶。小的是秦霄贤何九华两人单独备赛,大的是其他人在,都是练基本功为主,创新作品为题。


  第一轮淘汰赛第十四名是清涧相声社,来了好一会儿了。


  清涧队的带队队长其实也是个年轻人,本想着自个儿参赛,可无奈他们社里又挑不出个带队的,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清涧班主名叫冯文州,今年恰好三十岁,他搭档刘渐鸿三十二岁,两人搭档十年一直不温不火的。


  这不,逮着这好机会了。


  冯文州领着这一轮淘汰赛要上场的两个孩子过来讨教,从进门开始就带着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没停过。刘渐鸿比冯文州要学艺早两年,相对来说成熟些,因而是个主要提问的主儿。


  队长队副去盯秦霄贤何九华练功了,主练功房能话事的也没有,十来个人便围在一块儿讨论。


  哦对,这会儿开完会之后,孟鹤堂后来又去找了趟师父才回来。


  等孟鹤堂回来时看见的就是一大圈人围在一块儿有说有笑这么个场景——他没仔细瞧,只当都是自个儿队员,于是一进门便冷喝:“干嘛呢?都练完功了?”


  这可吓得大伙儿一激灵,队员们反应迅速站成了一排,瞬间就进入了要挨批的状态……


  场面堪称……总之冯文州几个人是懵了的。


  孟鹤堂这才注意到有别人在,但一一看过又没个相熟的,正准备开口问,冯文州见状立即上前,道:“孟老师好,我们是清涧相声社的,我叫冯文州,想过来跟各位老师请教一下。”


  “清涧?哦,我知道你们,作品风格我还挺喜欢的,很不错啊。”孟鹤堂听了介绍这才想起来,不禁又多看了几眼,“也别称老师,既然是一块儿参加比赛的那就是互相学习。”


  刘渐鸿领着小孩儿跟上来:“孟老师好,我叫刘渐鸿,是清涧社的相声演员,跟旁边这位是搭档。我们刚刚也见过,可能您一心为了比赛没多注意我们。”


  孟鹤堂愣了愣,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道:“啊……抱歉、真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确实……哎,你们也知道,赛制改得越来越难,我总得确认清楚,保证我们不白丢分儿。”


  “对,您提出来的问题也正是我们想确认的,只是我们这初来咋到的也不知道怎么跟导演打交道,借您的光。”冯文州笑了笑,丝毫没在意人是否忽略了自己。


  毕竟差距在这里,他们是过来讨教的。


  “好了好了,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那你们说说,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有结果了吗?”


  刘渐鸿摆摆手:“我们都是瞎讨论,主要是想来看看各位老师平时准备作品的状态,我们也学习一下,调整调整心态什么的。也不知孟老师有什么诀窍没有?”


  冯文州:“是啊,就刚刚您一进来那气势……我实在是没有,我们队里的小孩儿基本功也不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能过初赛我觉着都是意外!”


  “……这个问题,我们的方法未必适合你们,他们也都是一点一点背会的,学会的。人不一样,我们德云社的教学方式不一定就是好的。”孟鹤堂思忖几秒,委婉道,“冯班主您是青年才俊,相信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管理方式,您要说来交流相声上的问题我们可以交流,但……”


  “我明白的孟老师,这问题确实是欠妥了,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是更愿意尝试多种方式,我也问过我的队员,他们也乐意学着德云社的高标准严要求来提升自己。”


  “但没关系,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叨扰各位老师,我们改天请您各位吃顿饭。”


  孟鹤堂这时看了眼自家站得老老实实的师弟们,迟疑良久,道:“我们没别的,就靠老先生传下来的老方法旧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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